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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背我的二年宪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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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梅恩便门回来的格朗泰尔一头倒回桌子上,窝在他平时专属的角落里。
打骨牌是个技术活,思考却是个体力活,格朗泰尔虽然赢得不多,却刚好足够支付一瓶酒的钱。从达利什弗店出来后他顺着梅恩大道去隐士居吃了千层饼,又七拐八拐回到了缪尚,手里多了一瓶葡萄酒。
现在一整瓶酒都进了他的肚子,他同往常一样像滩烂泥般倒在桌子上。
等他酒意退了些的时候,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可能睡了一整天,也可能是一个钟点。有些混杂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嗡嗡地响着,被酒精浸泡的神经有点分不太清那些声音的归属,但缪尚里的声音是不会停止的。公白飞把这叫做思想的飞扬,这小小的咖啡厅就是一个完全民主的、进步的议厅,这里就是布列塔尼俱乐部,人人都是罗伯斯庇尔。
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格朗泰尔会把他的酒瓶敲在桌子上,然后踩着凳子发表一些胡言乱语。可今天他只是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支起脸,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一个金色的脑袋。
安灼拉不在。
格朗泰尔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混合着失望——可能还有点庆幸的咕噜声,他转转脖子,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睡一觉。
就在他的脸已经贴上了冰凉的桌面时,古费拉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二年宪法!大写的R,你能背出二年宪法来吗?”
格朗泰尔一骨碌从桌子上爬了起来,他瞪了一眼满脸调笑的古费拉克,从桌子底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翻找找,抽出一张画着人鬼莫辨轮廓的纸展开来向古费拉克抖了抖。
——那玩意有点儿抽象,古费拉克从画中大片的红色和金色中推测出这正是ABC的领袖。或许还有点他古费拉克的想象力和绝妙的联想力。
“噢!领袖!你画了安灼拉!”古费拉克夸张的嚷嚷起来。
格朗泰尔一巴掌拍掉古费拉克伸向画的罪恶之手,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铅笔,眼尖的古费拉克认出这就是公白飞之前不翼而飞的大半支铅笔。
“嘿,大写的R!向导会撕碎你的!”
格朗泰尔没空理他。他抓着铅笔在画上刷刷添了几笔,古费拉克凑上去想看个究竟,格朗泰尔一手举起那张可怜的纸,差点拍到古费拉克的脸上。
那是四个有点儿扭曲的字。
格朗泰尔一手支着桌子,口齿不清的大声宣布着:
“现在这个就是二年宪法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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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者。
安灼拉嫌弃的看格朗泰尔一眼:二年宪法?
大写的R感到了自己被瞧不起,于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,脚踩着凳子斜向上瞪着安灼拉:阿波罗,你太小瞧我了!
格朗泰尔打了个酒嗝,像模像样的扯了六个钟点。
安灼拉很惊奇,头一回用着欣赏的眼光看了酒鬼一眼,点了点他高贵的头颅:这是你的二年宪法。
古费拉克忍不住了,这些玩意儿不都是安灼拉在缪尚说过的话吗?!
公白飞捅了古费拉克一胳膊肘子,深深的看他一眼,做些好事,古费!
古费拉克回瞪了一眼向导,好吧!为了不让安灼拉被自己气死!
格朗泰尔没心思关注中心和向导的互动,他激动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:你允许吗?
阿波罗微笑着点点头,一把握住酒鬼扑腾的手,稳住了他摇摇晃晃快要跌倒的身体。
古费拉克睁大了眼睛,用控诉的眼神指着他们对着公白飞比划,他们居然!
公白飞拍掉古费拉克险些戳到自己脸上的手,这是生活!
这是生活,不该是死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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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弃疗。